第九章

“对啊，手术。”我放下汤碗，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们。

“李教授说了，妈这种情况，吃药化疗都是治标不治本，只有把肿瘤完整切掉，才能彻底根除，防止复发。”

我看着他们母子俩惨白的脸，继续添油加醋，将这把火烧得更旺。

“而且李教授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，他说这个手术虽然复杂，风险高，术后恢复也慢，可能要在ICU里待上半个月，但他有九成的把握！”

“他说只要手术成功，妈以后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！活到九十岁都没问题！”

我把“手术”描绘得无比真实和充满希望，每一个字，却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砸在他们心上。

张兰已经抖得像秋风里的落葉，她死死抓着床单，牙齿都在打颤。

装病，怎么装到要被开膛破肚的地步了？

周明也彻底慌了神，他一把拉住我，声音都变了调。“林晚！不能做手术！绝对不能做！”

“为什么不能？”我皱起眉，一脸不解地看着他，“这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了！李教授的号千金难求，他愿意亲自给我们主刀，这是多大的福气啊！”

“老公，我知道你担心手术风险，我也担心！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，就放弃治好妈的唯一希望啊！”

我一番话说得“情真意切”，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上，让他无懈可击。

周明急得满头大汗，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。

他总不能说，我妈是装的，她身体里根本没有肿瘤吧？

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，拿出手机，当着他们的面，开始联系我那个“律师闺蜜”。

“喂，小雅吗？是我，林晚。太谢谢你了！你跟李教授说，我们家属商量好了，同意手术！”

“对，你让他尽快安排床位和手术时间，我们随时可以转院去京城！”

“钱不是问题！我们卡里还有一百三十多万，不够我再想办法！一定要用最好的药，最好的设备！”

我故意把金额说得很大，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，为了这场“手术”，我愿意倾家荡untang。

挂了电话，我笑着对张兰说：“妈，您听到了吗？李教授那边已经开始安排了，我们下周就能去京城了！”

“您什么都不用担心，就当是去京城旅游一圈，睡一觉，醒过来病就好了！”

我的话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ao。

张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，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，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。

“我不去！我哪儿也不去！我没有病！”

她指着我，又指着周明，声音凄厉得像是要撕裂整个病房。

“都是你们！是你们逼我的！”

“我根本没得癌症！这一切都是假的！假的！”

她一边喊，一边拼命撕扯着自己的病号服，仿佛要撕裂这层伪装。

“我不治了！我不要做手术！我不想死！”

话音落下，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
周明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，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。

而我，则缓缓地，缓缓地勾起了嘴角。

婆婆，你终于肯承认了。

这场戏，终于到了最高潮的部分。

就在这时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。

王主任带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，正好站在门口。他们是我提前打过招呼，特意请来“观摩学习”的。

他们看着病房里这混乱的一幕，脸上露出了“震惊”和“错愕”的表情。

王主任推了推眼镜，威严地开口：“怎么回事？刚才谁说自己没病，是在骗保，还是在诈骗家属的钱？”